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水边的白衣女郎

时间:2019-12-27 21:31 文章来源:好看故事网 点击次数:

细雨画廊坐落在城中的一条僻静的林荫道边,画廊有大幅的玻璃墙,映着街道上绿树的斑驳光影,隔断室外的车鸣和人声。室内的色彩来自那些美丽的画,油画、水彩画、水粉画,角落里几幅山水画卷如藏于深山的隐士——默而不言,自有光华,它们都被稀疏有致的安放在墙上,在各自小巧的灯光下,委婉地讲述不为人知的故事。

  

水边的白衣女郎

画廊的主人是苏的大学同学,画廊就是以她的名字命名的。苏拉上我,来这里为她的婚房置办合适的艺术品。她的未婚夫是本市小有名气的画家,她想用更加高雅的品味让这个男人折服。她的未婚夫林是个不错的男人,留着艺术家式的束成马尾的长发,穿着虽然有些颓废,但笑容很干净,眼睛也很有魅力。苏是个漂亮的女孩,他们真的是完美的一对。

  画廊主人细雨从保险柜里拿出了自己的看家宝贝——五幅著名画家的新作。

  那真是五幅不错的画,就连如我这样的外行看了,也忍不住赞叹。

  但是,苏却看上了另外一幅。是的,我说了,只有五幅画,细雨把它们从她的保险柜里取了出来,搁在前台旁的白色工作台上。但是,保险柜的角落里还藏着第六幅画,紧贴在柜子内壁上。如果不是它“啪”地一声倒了下来,谁都不会注意它的存在。

  “把那幅画给我看看!干嘛藏起来,怕我买不起吗?”苏颐指气使的架势让我有些尴尬。她带着富家女的傲慢,即使是朋友,有时也难以接受。

  细雨的脸色略微变了变,但很快恢复了原状。那幅画一定是她秘不示人的心爱之物。但没有一个生意人愿意得罪一个买主,何况像苏这样有钱花又敢花钱的女人。细雨再一次戴上手套,把画取了出来,平放在桌上。

  这幅画立刻吸引了我的注意。整个画面被一种静静的蓝灰色调笼罩着,仿佛是清晨时光若有若无的薄雾在随着微风飘荡。在图画的偏右侧,就是我们平时常说的黄金分割的位置,有一个穿着象牙白露背晚装的女人站在一片细密的草丛中。她的前方是一片寂静的湖泊,我几乎可以肯定我能看到草尖的起伏、晶莹欲坠的露珠和即将吹起的涟漪。她背对着我们,细长优雅的手臂自然地下垂,放在似乎被风吹起的裙摆上。米白色的裙摆异常柔软,衬托出她纤细的腰肢和窈窕的身材。她的头微微向右侧着,但黑色的长发垂下,纷飞的发丝挡住了她的面容。在朦胧的雾中,在远山若隐若现的轮廓中,她的柔美一览无余。

  我几乎可以听到画中女郎的叹息,感到她在那淡淡的无奈和忧伤中,等待着另一个人。那人一定是她的爱人,我仿佛听到那男人温柔的呼唤,那声音就在耳旁。她几乎就要转过身来,把她没有任何瑕疵的容颜呈现在我的面前。

  哀伤让我触动,于是,我忍不住伸手去触摸那片雾气。它是那样真实,浮在画面上,似乎就要从画面中溢出,来到这初夏的温暖中。

  就是在这一刻,寒冷顺着指尖进入了我的血管,那是一种诡异的冷,冷得我颈后的寒毛一根根竖了起来,冷得血液几乎要凝固。

  我低声叫了起来,立刻把手缩了回来。抬起头,我看见了细雨的眼睛,我敢发誓,她明白我看到了什么。她的眼睛里充满了恐惧。

  “我喜欢这幅画,就要它了!”苏笑着说道,仿佛没有察觉我们的不安与慌张,她被那画深深地迷住了。

  “为什么一定要这幅画?太贵了。我看那几幅就不错。”我叫了起来,倒不是因为钱的问题——虽然细雨刚刚为这幅画报了一个让人咋舌的卖价,但对于苏来说,完全不成问题,因为这画实在怪得很。

  “你不懂,这是艺术!为了艺术,花点钱又算得了什么?”她傲慢地看了我一眼。

  如果没有那一个伤害我自尊的眼神,我也许会一把将她拖出画廊,然后把刚才那可怕的感觉告诉她,打消她买画的荒唐想法。但她确实伤害了我不值一提的自尊,我的脸上有些挂不住,负气地走到了一旁。

  苏是永远不会注意到她的无礼,她是家中惟一的孩子,从小便娇宠任性。于是,她任由我在画廊里独自参观,自己和细雨在讨论另外几幅画。

  但是,细雨一直在看我,我不知道为什么。

  我装作满不在乎,在画廊里瞎转悠了一阵。过了一会儿,我注意到一个人。他站在画廊的玻璃墙外,在初夏的天气里穿着一件肮脏的、几乎看不清颜色的套头羊毛衫,他腿上那条牛仔裤也已经沾满了油腻,让人见了恶心。胡子很久没有刮过,面部的皮肤像是沾了汽车的油污,黑一块,黄一块,倒真是配得上那蓬乱糟糟许久未修剪的长头发了。我知道这种人,大街上常见着,精神失常,或者无家可归。

  那个男人突然向我挥起手来,拼命地拍打着玻璃,发了疯似的嚷嚷着。但我什么也听不见,玻璃挡住了他的声音,宛如哑剧的一幕。不过,我着实吓了一跳,禁不住向左右看看,也许他见到了某个认识的人。

  但是,只有我,没有别人!

  那个男人用力地拍着窗,叫喊得更加猛了。我开始害怕他会打碎那块玻璃,赶紧向后跳了一步,我觉得他是疯了!一定是疯了!

  看着他叫喊的模样,我又不得不承认,他让我觉得有些眼熟,我应该在哪里见过他!但是,我不记得最近有哪一个朋友精神失常了。

  “见鬼!他是谁?”我又气又怕地叫了起来。

  “你在说什么?小诺。”苏转过身来。

  “那个疯子!你认识他吗?”

  “什么疯子?”苏往外瞅了一眼,然后不解地看着我,倒像我的精神出了毛病。

  她又转过头,问细雨:“你看见了吗?”细雨笑着摇了摇头。我担保她在撒谎,她的眼睛就盯着那个邋遢的男人,她的手害怕得发抖。我恨恨地看了她一眼。

  生意已经谈妥,苏决定把新买的三幅画挂在新家的客厅里。她俩说好了送货的时间后,细雨便把我们送到了画廊的门口。

  这时,她递给我一张名片。

  “常来坐坐。”她的眼神里有别样的东西。

  两个月后,苏的婚礼突然取消了,而这时距苏原定的婚期只有20天。

  “他不爱我了,他爱上她了!”苏在电话里声嘶力竭地叫道。

  “她是谁?”原来林爱上了另一个女人。

  苏突然像泄了气的皮球,没了话语。过了好半晌,她低声地说:“那幅画,他爱上了那幅画。”

  如果世上真有荒唐的话,苏的这句话绝对算得上。有这样漂亮的未婚妻不爱,林却爱上了一幅画,说出来谁会相信?

  “别胡闹了!”我哑然失笑,说,“他是个画家,喜欢上一幅画有什么奇怪?好了,你说来听听,是什么样的画,还能把你比下去?”

  “那幅画,就是那幅我们一起在细雨画廊里买的那一幅!你记不记得,那个女人,站在湖边,背对着画外的那个女人?他爱上她了。”她又开始哭了起来。

  那个女人的样子立刻浮现在我的面前,还有那层薄薄的,像是一层流动的纱幕的雾。我承认,苏的话让我害怕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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