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陪你去埃及(4)

时间:2020-03-29 18:05 文章来源:好看故事网 点击次数:

杨远立刻犯傻了。他不该问的。可女人却一定要告诉杨远。女人说,我男的在家相中了一块地,要买下来种树苗。我们那里种树苗,弄得好,要有几万的收入呢。我说过的,我现在要为我的女儿挣学费。原计划要用三年的。如果有了这块地,我的计划可以提前了呀。

杨远说,计划?

女人说,去埃及呀?

杨远说,你是真的要去埃及呀?

女人说,真地要去。如果我买下那块地,一切都做得顺,二年内我就可以去埃及!

我知道,杨哥的钱没有人急等用,那就帮我这个忙好了。

杨远没有理由不答应。也没有理由怀疑女人的承诺。按女人的要求,杨远在第二天凑齐了那个数。在当天的中午交给了女人。而那天的晚上,女人一进他们的合租房,便告诉杨远,钱已汇给了自己的男人。相信他一定会买下那块地了,那么,她的埃及之行就有望了!

一周后女人一脸的欢喜,告诉杨远她的男人收到了汇款,地己经买下了。杨远也为女人的计划而高兴。女人果然在一个月后,把杨远的借款一次还清了。那时候女人的那条韩版男裤还在杨远的身上,刚刚洗过了一水。是女人在晚上睡前为他洗的。

女人把自己的项链交给了杨远,同样是为了借款。那是这俩个人合租的第二年。

那时杨远第二次因为一泡尿而四下寻找。没有了那支排队等着上车的行色匆匆的队伍,也没有那个长了双细眼,嗓音破破的女人。原先停车的那个地方却空空荡荡,一辆大客也没有。杨远已经知道那个地方不久前发生了一次不明原因的爆炸事件,烧毁了二辆车,还死了一个人。因此那个站点临时关闭了。杨远并不因为在这里没有看到那细眼破嗓女人而心中失落。现在,他倒是希望不要见到她。为什么,他自己也说不清。好像一场戏开了头,而其中的一个主角想退场了。杨远的那泡尿仍然在一年前那个地方放掉的。只是没有了排队的麻烦了。这同样与那次爆炸事件有关。杨远出了厕所,第一个打算是找车。大客不在这里停站了,的士还是有的。招手就来的。那么杨远的车往哪儿去呢?是不是还去那个合租房呢?杨远有些拿不定。如果那女人也去了合租房呢?那么就不去合租房了吧。只要去的地方离他打工的区不要太远就行了。可杨远的那双腿忽然就不那么情愿似的。杨远心说,你还恋着那个人吗?你不该还恋着她!你要忘掉她,忘得干干净净!

手机响了。杨远没有接。他的手机很少有人打。

手机再响的时候,已经看到一台的士朝他这个方向开过来。杨远便朝那台的士扬起手,示意打的。那的士便一直开到他面前停住了。的哥并不问他去哪,先自打开了车门,杨远想,上了车再说吧。的哥的脑里装着这个城市呢。杨远的身子刚靠近车门,正迟疑着,有一只手伸了过来,一把接过了他的沉甸甸的兜。一个破破的嗓音钻进了杨远的耳朵:快上来呀?杨远的心一下子给什么东西碰了一下,碰得像一只风摆的葫芦。我一下车就看见你啦。看你去撒尿,就先去打了车。杨远早听出来是那个嗓音破破的女人。

女人一定要杨远收下她的项链。原因是这一次借的多。要五万。差不多是杨远一年挣的。而且这次女人要带钱回一趟家,要半月才能返回来。女人把项链爱惜地从脖子上摘下,在手上串珠一样欣赏着,之后从包里取出那只精美得像一片柳叶的首饰盒儿,用手指弹开,那条项链便如一座金字塔化成的珠粒儿,从女人的另一只手指上滑落下来,看着那条项安静地卧在盒子里,女人的胸腔里有一声欢喜飞出来:

是你的了——

杨远不再会以这种方式收这女人的东西了。这是他第二次和女人合租时下过的决心。他不会改变的。更何况是一条几千元的首饰呢。那是一个女人的爱物,就如女人的十根手指。杨远不能要的。女人的理由山一样重,也不能的。

女人说杨哥,你一定要帮我啊。女人的双眼开始湿润,有一滴泪在悄悄地流向眼岸。杨远却看也不看。女人任那滴泪落下来。泪水开始从眼窝滑向鼻梁,在那里想停住,却没有,而是快速地滑到鼻尖上。像有一双手要攀在那里,可那里没有攀附的东西,那滴泪还是落下了,落在了女人的衣襟上。没有声音。

算我寄放在你这儿的,回来时再还我。女人的泪不知什么时候化作了一脸的笑。那天,女人不只留下那条项链,还有她的户口本和身份证。这几样只是为了证明一份诚意的物品,由女人一件一件装进了杨远的包里。女人每装一件都要说一句:这是我的项链,我装里了:这是我的户口本,这是我的身份证——

现在,那几样东西仍然存放在杨远的包里。而女人却从他们的合租房消失了。杨远很后悔自己的一时冲动。他怎么会把一盆洗脚水扬在女人的身上呢?她虽然没有按自己的承诺,在半月内返回来。而是足足拖延了半个月。但她不是回来了吗?是因为重新出现在他面前的女人,一分钱都没有带在身上,让他有种受骗的愤怒吗?杨远说不清。杨远感觉那天走进合租房的女人变了样子。女人仍然是原来那双细眼。可那两片睫毛明显地做过了修剪,仍然是那两条柳叶眉,但那眉毛同样是描画过了。开口时的嗓音仍然是破破的,但那种低微和小心完全淹没了原来的爽直和亲近。本来杨远要有一连串的话要问她的。杨远想说,这么晚,是路上堵车了吧?杨远想说,累了吧,快歇着吧?杨远想说,还没吃晚饭吧,我正好也没吃呢,歇会我们去吃烤鸭,算是为你接风啦。杨远还想说些别的。他的心已给这个女人牵挂着了。可那天女人的模样叫杨远无法吐出那些话。女人竟像一位雇来的保姆,规矩地立在那里,微低着头,问杨远:晚上吃过没有?要吃米线呢,有两家,一家是街东的天赐米线,另一家是北胡同的良缘米线。天赐的碗大,每碗九元。北胡同的碗小,调料讲究,每碗十元。如果要吃包子,附近独一处狗不理包子,论个卖……女人一面说,一面把手伸向杨远。杨远见过干活的老板家,他的保姆就这样向他请示工作的。老板连眼皮也不抬一下,说声随便吧。便把钱掏给保姆的。

那晚,杨远一肚子的问劳问苦的话全堵在了嗓子里。他的心情很糟。杨远吃过女人买回的馒头和米粥,坐在床上,想要好好和女人唠唠这些天的事,想知道女人的事办得怎么样,女人却温了一盆洗脚水端过来。以前,这两个人也有泡脚的习惯。可这回却是只管他杨远。女人明显地在为杨远服务呢。

你走——!

杨远的心里已经给那股气塞满了。而女人却把双手伸进了水盆里。杨远说你这是为什么呀?女人的手被杨远推开。已经是在发火了。可女人的双手不肯退去,再次伸进了脚盆子里。杨远就是在那一刻,猛然一脚下去,盆子给踢翻了,那一盆水,还有那一句怒骂,一起泼到了女人的头上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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